从艺术史的角度来看,虞村的画可以算是“坏画”。因为在西方艺术史中,所谓“坏画”具有反学院、无标准、无规范或挑衅性的特点,具体说,就是不按照传统写实主义和现代主义的一些规则去作画,并在技术上有所消解,在题材上有新的切入,在观念上有所强化。而且,更关注的是画面形象后面的主题和观念。不过,虞村的绘画虽然是受西方“坏画”的影响,但从他个人感受和中国特殊的文化背景出发,最后以他的方式偏离了西方的“坏画”,更有中国的特点。
几年前我曾经给虞村写过一篇文章,我当时就谈到:虞村的创作基本运用的是现成的图像,这与传统现实主义画家在现实中通过写生提炼形象不一样,而是一种图像的图像。据我所知,他画中的图像有些是自己拍的,更多则是从媒体、电视、画报、网络上挪用过来的。我认为他的作品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戏仿现实,所以,他画中表现的其实是一种变了形的现实,里面有很多调侃、搞笑的成份,但正是通过这种方式才表达了他对生活的独特理解。另外,我认为他的作品采用的是微观叙事的方式,这对流行的主流意识形态、商业意识形态是有所解构的。其中有的是表现文艺和体育的明星生活,其目的是为了消解明星崇拜或揭示商业资本家所提倡的高消费的模式;有的是表现政治人物,其目的是以调侃的方式解构他们;当然,更多的是表现一些平民的生活,其目的是表现他们无奈、迷茫的生存状态。因为曾经学习过中国画,虞村在处理来自媒体中的图像时,并不是以写实的方式直接加以搬用,而是经过一种内心的处理,再以自己的特殊感受对图像进行了再处理。我以为,这和中国画家在山水中游览,然后以记忆的方式对自然对象进行再处理是一致的。于是,他画中的图像基本上处在似与不似之间,显得非常怪异、稚拙、滑稽、简练与有情趣。他曾经告诉我,他画造型主要是从感觉出发,绝对不讲比率,比如画眼睛,根本不想鼻子,而这种方式也打乱了传统教学中的“秩序结构”;至于在用笔上,明显具有率真、大气、简洁与写意化的效果。而在用色方面,则显得单纯、沉重。他现在的作品和早期作品相比,用线是少了一些,更多是追求色块与色块之间的对比。但难能可贵的是,他画中的色块处理也是用写意的方式处理的,而不是简单的平涂。他的画在构图上明显有超现实的特点,图像虽然是来自于媒体,但是虚拟成份非常重,人有大也有小,看得出来,是受了中国民间绘画的影响。总的来说,西方的坏画更多的是针对工业时代的状况,而虞村的绘画更多是针对消费时代的状况。他的聪明之处是,把自己的观念和对现实的感受成功地转换成了一种具有个人特点的艺术语言,可以说,他的这种艺术语言和他对现实的看法其实是互为表里的,所以,我们绝对不能离开他的语言方式去谈他的观念与感受,也不能离开这种观念与感受去谈他的艺术语言。我认为,他把这两者结合得很好,值得我们重视。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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